陳曦好奇的看着蔡琰，說實話，他現在也有些摸不準蔡琰的深淺了，蔡琰對於陳曦傳授的知識理解的非常好，而且融會貫通之後還生出了自己的思考。
“說來聽聽也好，你沒參加考試確實有些委屈了。”陳曦傳音道。
“可能是我給王異灌輸了一些我自己的思考，現在她寫的並不深刻，但總體而言將我當初說的那些都寫了。”蔡琰傳音道，說道這裡蔡琰又看了看王異，真的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子。
“以前我可能很少思考這些，來到玄德公治下，我有了大量的時間，也接觸了很多你那裡荒誕不經，但是深思卻又言之有物的典籍。”蔡琰徐徐的訴說起她自己的故事。
“可能是我天生就能通悟和理解典籍，你的那些書給了很多的思考，我很多的觀念都發生了變化，看事物的角度也和以前不同了很多。”蔡琰明顯流露出一抹嘆息的神色。
“雖說也曾擔心過，但是到現在來說，應該算是好的，很多事情在現在的我看來都變得非常簡單。”蔡琰幽幽的看着陳曦，眼神之中並沒有什麼迷惘。
“王朝變革在現在的我看來不過是一種必然的過程，可以讓他晚來，早來，但是改變不了不來，這由於私慾和利益導致的必然結果。”說道這裡蔡琰展顏一笑，“必然也是你教給我的。”
“導致王朝真正崩塌，其實質上就是因爲一點，下層沒有晉升的渠道，上層壟斷了所有的利益，而且在這種情況下，既得利益派還因爲私慾想去獲得更多的利益。”蔡琰用那種陳曦曾經用過的詞語將之複述了出來。不知道爲什麼聽着蔡琰用這些詞，陳曦微微有些心塞。
“至於如何破解，最根本的還是提升產出。不管是農業，還是陳侯說的手工業。只要能解決衣食住行，王朝不論如何動盪都不會崩塌。”蔡琰說到這裡微微有些失落，“然而不可能啊。”
“爲何不可能？”陳曦心下感嘆，蔡琰的理解力果然非常驚人，這種人如果在後世，恐怕就是學神一級的人物，
“土地，田畝。我算過六千萬人口大概就是陳侯所言的警戒線了，而一旦王朝統一，跨入繁榮階段，天下的人口就會暴漲，我特意查閱了從先漢到靈帝年間的人口數……”蔡琰明顯有些哀傷，曾經她從來不會關注這些東西的。
“嗯，確實如此。”陳曦點了點頭說道，“六千萬人口，確實是當前中原田畝承受力的極限了，所以我纔要開疆擴土啊。因爲華醫師和張醫師的原因瘟疫沒有爆發，又因爲玄德公的壓制，中原沒有進入諸侯視百姓如土芥的程度。現在中原接近五千萬人口……”
蔡琰早已猜測出來這個數字，加之因爲陳曦傳承的很多知識讓她已經對於戰亂有了清楚的認識。
可以說戰亂年間大量消失的人口，纔是接下來繁榮的奠基，正因爲這麼多人死了，纔有了土地，纔有了田畝。
可惜這其中最大的問題沒有變化，在這個過程中，世家的數量變得更多，中原土地的人口承受極限在每畝糧食產量不變的情況下再次下降。直到爆發出更厲害的動亂，將世家手上的土地拿出來一部分。
“所以更應該開疆擴土。你的思考確實是對的，解決方式我是選擇了內部儘可能提升農業和手工業。外部將多餘人力投入開疆擴土，與其在內戰中清除人口，侵佔兄弟的土地，還不如打出去奪別人的土地！”陳曦冷厲的說道。
如果是在三年前，蔡琰可能會覺得陳曦這麼做無有君子之風，更可能會覺得陳曦做的實在太過，但是經過這三年的理解，蔡琰也已經明白自己現在的生活是怎麼來的。
“之後如果閱卷的話，我也參加，剛好看看有沒有什麼驚人之語。”蔡琰話鋒一轉，向陳曦提議道。
“也好。”陳曦在這一方面倒也沒有拒絕，說實話這一次考試的這些人答得都還算可以，只可惜陳曦的眼光太高，而且總是站在歷史的角度去看問題，所以才顯得這羣人表現的一般。
“呼……”盧毓深深的吐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因爲被糜貞的行爲打擊了還是怎麼了，憋了一口氣的盧毓在回答最後一道題的時候非常的順暢，幾乎是文不加點。
【這樣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陸伯言那個混蛋，應該考不過我了。】盧毓心下思慮道，【不知道那個傢伙現在如何了。】
就在盧毓準備扭頭看一下不遠處的陸遜的時候，突然發現荀悅就站在自己的身後，當即趕緊坐好。
“很有意思的回答。”荀悅滿意的對盧毓說道，然後朝着其他地方走去，他已經在盧毓的身後站了很久。
盧毓同樣是從吃穿用度入手，解釋了王朝末年除了政治環境以外的問題，不過陸遜走的是征服之路，是儘可能的擴大自己的田畝，而盧毓則是基於當前環境走上了另一條道路。
當前環境不變的情況下，其實最應該做的不是擴張，本身統治範圍極限已經確定，那麼最應該做的是提高利用率，不光是田畝，還有人和物的利用率。
這裡面盧毓同樣舉例曾經春秋田畝產糧和現在田畝產量的對比，還有曾經產糧地和現在產糧地的變化，然後提出了人口稠密區遷移，以及官方墾荒，最大極限的利用當前已經擁有的資源。
總體而言這個回答非常不錯，但是盧毓最後也說了，這沒有辦法解決根本問題，但是他依舊選擇了發掘自身極限，畢竟他覺得腳下這塊大地也並非是無窮大的。
雖說這已經算是脫題了，但是拿到卷子閱卷人也不能否認這個事實，而且帝國極限的距離，盧毓也在卷中點明瞭。
只不過和別人目的是無限延長帝國壽命不同，盧毓這邊直說根本做不到，在帝國統治極限出現之後，就不應該繼續空耗國力擴大領土，而是應該轉爲發掘自身極限，全方位的挖掘，技術和田畝並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