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2章 屈辱
安納烏斯跟着在頓河沿岸其實是種過一段時間田的，再加上佩倫尼斯當初出擊的時候，蓬皮安努斯也讓佩倫尼斯在東歐那邊試試。
要說多大規模不至於，但東歐能種田這點，羅馬是知道的，甚至在幾年前，羅馬就沿着頓河沿岸在種田，一方面降低後勤壓力，一方面也便於收割，而這件事帶頭的就是安納烏斯。
“開墾東歐地區嗎?”塞爾吉奧虛敲着桌面，看向其他人，羅馬主要的產糧地都會被蝗蟲波及，而沒波及的那幾塊都有糧食種植，開墾新的產糧地需要時間，這樣一來，好像也確實只有東歐這邊更合適一些。
“是的，相對而言，東歐的土地更爲肥沃，而且102稻的時間應該可以保證在現在播種，趕冬天之前進行收割。”安納烏斯謹慎的開口說道。
“我們能調動那麼多的民夫去東歐種田嗎？”烏爾比安提出了一個致命的問題，你讓羅馬帝國去幹架，羅馬帝國是不慫的，但你讓羅馬帝國去種田，那真就是在難爲羅馬帝國。
地中海的氣候基本上就是胡亂一撒種子，也不用看時間，反正差不多到點了，糧食就能收割，最多是有些廢種子，但考慮到天候，這種胡整的辦法，成功養活了羅馬公民。
再考慮到當本土糧食不夠的時候，還可以勒索上埃及，羅馬公民的地位在那裡擺着，怎麼可能好好種田。
至於歐洲蠻子，咋說呢，羅馬公民起碼還有點種田經驗，歐洲蠻子基本是沒有的，在漢室百姓正常的種田能力認知之中，雙方差不多相當於在屎盆子之中翻滾，都是一坨！
想想看，馬超這種涼州廢物，在羅馬都算是種田種的好的，這是什麼鬼環境，還用說。
實際上羅馬帝國的北方有不少適合種田的地方，但羅馬壓根就沒好好開發，沿着地中海、尼羅河、底格里斯河和幼發拉底河種田不好嗎？
且不言地中海沿岸，尼羅河和底格里斯河、幼發拉底河可都是古文明的發源地，你可以黑古文明沒啥戰鬥力，但你不能黑古文明選擇產糧地的水平低，因爲以古文明的水平，如果選的產糧地有問題，那就形成不了文明，羅馬帝國手握這麼三大產糧地，怎麼可能會主動墾荒？
東歐黑土地，羅馬確實是測出來了，但對於羅馬的吸引力怎麼說呢，也就那樣，他們手上有更好的地方，再加上距離遙遠，統治艱難，羅馬其實還真沒什麼興趣，也就是在頓河沿岸順手撒點種子，以羅馬人粗獷的種植技術搞一搞後勤，本着能成最好，不成也不虧的態度在搞。
好在黑土地非常給力，隨便墾荒兩下，然後撒點種子，起碼有產出！
這也是羅馬順手在頓河沿岸種點田的原因，可現在如果要大規模的開發後世烏克蘭這片歐洲糧倉，對於羅馬來說就很要命了，就羅馬人的耕作技術而言，這波開荒搞不好會搞砸。
就羅馬現在這個情況，這要是搞砸了，那羅馬帝國就算沒炸掉，也得國勢動盪，元老院的元老可能有蠢貨，但能混到這裡的起碼知道，自己爲什麼享有如此高的地位，政鬥什麼時候都可以，扣屎盆子也是常有的事情，但羅馬帝國要是倒了，他們可就真完蛋了。
所以哪怕只是爲了自己考慮，也絕對不能讓羅馬帝國完蛋。
“如果時間久一些，我們還可以篩選一些公民，帶着他的農奴前往東歐，但現在時間太過緊張，我們每晚一天，羅馬的危機就會重一份，所以我們必須要在今天拿出主意。”赫米尼阿努斯面色深沉的說道。
本來這種元老院扯皮的事情，如赫米尼阿努斯這種總督是不發言的，但現在生死存亡的時候，扯錘子啊。
“我贊同，我們今天無論如何都得拿出一個章程。”折騰了三年，終於走完流程，完成任命的新北方邊郡公爵，大不列顛總督戈爾迪安也緊跟着附和道，今天不把這事敲定了，誰也不能走。
塞爾吉奧面色難看，不由的看向坐在上面當老佛爺的愷撒，這次愷撒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沒有說話，全靠塞爾吉奧發言。
“克勞狄烏斯家族可以出五萬用於耕作的農奴。”塞爾吉奧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羅馬人不擅長種田，所以用於耕作的農奴其實數量也不多，而要墾荒耕作的話，以現在的情況，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出發，起碼將人手安排到位，這都需要時間。
如果走國家的流程，光是審批徵召合適的公民及其麾下的農奴，走這麼一遍流程，就足夠浪費大量的時間了，以羅馬現在的情況，不是戈爾迪安等人亂說，今天必須要有一個章程，然後在十天內必須要動員成功。
在前期浪費的時間多了，後續時間不夠，糧食產出供計不上，真的會死人的，死多了，羅馬帝國也穩不住。
“太少了。”蓬皮安努斯開口說道。
“艹，家族就這麼點農奴，發動元老院的元老，貢獻出自家的農奴，今天將農奴蒐集完畢，然後調動艦隊，從意大利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東歐那邊，然後開始墾荒。”塞爾吉奧的額頭甚至崩出了血管，他也沒辦法，克勞狄烏斯家族也就這點農奴，你要說戰奴，商人，僕奴等等倒是有很多。
元老院的非克勞狄烏斯家族的元老無話可說，湊了湊，完蛋，一萬不到，畢竟有很多根子不在意大利這邊，哪怕和中原一樣，混到中央之後，會在中央置辦自己的家產，但老家纔是根子，鬼才會給意大利搞那麼多的農奴，那不是搞笑嗎？
“就算是今天送過去，也不夠，差得遠。”安納烏斯看着塞爾吉奧說道，他現在也算是看出來了，元老院裡面最靠譜的就是這位叔父了，真出事了，塞爾吉奧那是玩命的在頂。
塞爾吉奧閉着眼睛，耳邊嘈雜的聲音讓他心煩意亂，但羅馬面對的情況，讓他不得不按捺下內心的煩躁，羅馬是不能倒的，克勞狄烏斯家族現在的情況，和中小貴族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對於中小貴族而言，羅馬分崩離析了，只要自己的行省還能運轉，他們整體享受到的一切不會有任何的變化，但克勞狄烏斯家族的體量在那裡擺着，羅馬分崩離析了，克勞狄烏斯家族怕是也得星散流離！
到時候哪裡還有現在這種盛況，所以羅馬絕對不能倒！
“所有人安靜，我有一個提議能解決當前的問題。”塞爾吉奧緩緩的站立起來，看向在場的一衆元老說道，這個時候元老院已經亂的跟菜市場差不多了，各大元老已經從團結一致朝着相互指責發展了。
伴隨着塞爾吉奧開口，全場元老皆是陷入了沉默。
“族長，這不行吧，這種行爲真的沒問題嗎？”維勒達努斯看着塞爾吉奧開口說道，“而且這種行爲就算通過了，我們所需要的時間也不夠吧，這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處理完的事情。”
“只要我們所有人同意，詔令這種東西，我們當場給寫一張。”塞爾吉奧吐了口氣看着其他人說道，“表決吧，誰不同意？”
陸陸續續的有幾十人擡手，但最後未能撼動大勢，沒辦法，現在羅馬面對的是啥情況，羅馬元老能心裡沒數？
塞爾吉奧的辦法雖說有一些隱患，但總比羅馬炸了強吧。
“那就這樣，我給東歐去信，通知塞維魯陛下和佩倫尼斯裁判官他們，並且準備對應的冊封儀軌，一同送過去。”塞爾吉奧看着在場元老開口說道，沒得選了，只能這樣了，就羅馬這些廢物根本不可能在接下來這點時間將田種出來，只能指望別的人了。
甘景是當天由羅馬破界護送回長安的，因爲事情很大，羅馬還需要和漢室這邊進行商議，而且種糧問題也需要和漢室商量一下，一千萬斤實在是太少了，最起碼對於羅馬而言，根本不夠禍禍。
漢室覺得一千萬斤起碼足夠播種兩百萬畝，但對於羅馬來說，只夠播種五十萬畝，對於中小貴族而言，二十萬畝已經夠多了，但對於羅馬來說，這簡直就是杯水車薪，所以按照羅馬的情況，他們起碼需要五千萬斤，最好一億斤才行。
至於這些東西怎麼運回羅馬，這次真就只能靠破界級和內氣離體直接動用內氣攜帶着這些東西飛回去了。 正常情況下，內氣離體和破界強者的地位尊榮，但到了帝國真正陷入危機的時候，該當破界牛馬和內氣離體牛馬的時候，還是得當的。
終歸是到了時間就是生命的時間點了，慢一點真的會死無數人的，所以所有的羅馬帝國守護者和城邦守護者不敢有任何的耽擱，在收到命令之後就迅速的朝着意大利匯聚，與此同時羅馬已經和漢室開始溝通空域相關的事情，以保證這些內氣離體和破界能攜帶大量的物資迅速往來兩國。
“總之情況就是如此，羅馬帝國看起來比我們想的更爲慎重一些，情況應該還能穩住。”甘景對着陳曦進行回稟道，這話也沒有對一同跟過來的羅馬大使格留斯有任何的隱瞞。
“那就好，羅馬那邊可有什麼需求。”陳曦點了點頭，只要羅馬不是瘋了，看完世界氣候和洋流循環圖就應該不會再用超大威力的熾天環了，而不動用熾天環，那情況應該能控制住，作爲拱衛世界和平的人類燈塔之一，羅馬帝國如此通情達理，漢室自然樂於在可以幫助的範圍提供幫助。
“羅馬需要更多的種子糧，五千萬斤是底線，最好一億斤。”甘景一臉苦澀的開口說道，一億斤那可是五萬噸，那真不是開玩笑的話。
“怎麼回事，怎麼會需要那麼多的種子糧？”陳曦一臉古怪的表情，羅馬有毛病吧，要那麼多的種子糧？
“帝國種田的技術和漢室有所差距，我們播撒種子的數量是漢室的數倍。”格留斯從旁開口說道，陳曦聞言多少有些窒息，疏忽了。
“一億斤你們怎麼運送？”陳曦看着格留斯詢問道。
“調動全國的破界和內氣離體一同運輸，以最快的速度，將種子糧運輸到墾荒的位置。”格留斯很是誠懇的開口說道。
“一億斤的種子糧長安這邊沒有。”陳曦眉頭皺成一團說道。
曲奇搞這個東西其實就是爲了備戰災荒，就沒考慮過大規模種植，在曲奇的印象中，如果真到了需要這玩意兒的時候，國家就應該陷入了困境，所以只需要留下部分的種子糧就行了。
實際上各大外出的世家基本也是如此，他們主要播種的其實也不是這個102稻，而是曲奇進行了優化之後的高產小米、小麥、香米，雖說種植的週期長一些，但口感更好，營養也更豐富一些。
102稻在各大世家手上都是每年種上幾十畝，上百畝作爲種子糧進行封存，因爲這玩意兒真的不好吃，種這個玩意兒純屬是爲了糧食安全考慮，畢竟各大世家這點眼光還是有的。
真正大規模種植102稻的只有陳曦，因爲陳曦發現這個稻穀對於土質、氣候什麼的要求很低，可以瞎整。
再說口感不好那是對於人而言的，對於牛而言，這依舊是精飼料，考慮到種植時間短，陳曦其實組織人在揚州部分地區，也就是後世蘇湖地區狠狠的種植了一波，畢竟兩年七茬，還不怎麼要人管理，實在是美滋滋。
北疆的牛也吃的很滿意，看起來所謂的營養不夠什麼的應該是亂說的，至於口感，牛要什麼口感，腦子不好。
所以一億斤的規模，陳曦是能拿出來的，問題在於，長安的儲備倉裡面肯定沒有一億斤，陳曦又不是腦子有坑，戰略儲備倉儲備點102稻的種子糧就行了，還能真將自家根本不吃的102稻儲備個幾億斤。
“那什麼地方有？”格留斯瞬間領悟了陳曦意思，不是漢帝國沒有，而是漢帝國在長安這邊沒有。
“揚州的農場有。”陳曦緩緩的開口說道，“只是你們真的需要這麼多種子糧，要不你們改良一下你們的農耕方式吧。”
“後續肯定會改良的，以前沒有這個必要罷了。”格留斯嘆了口氣說道，以前大家又能吃飽，公民根本沒有改良農耕的意識。
“確實，這點時間也不夠，這個時候還是延續以前那種耕作方式，最起碼還有效率。”陳曦也是無可奈何，羅馬的有些問題純屬是歷史慣性。
就跟中原的鋼鐵冶煉水平以及農耕水平一樣，純粹是被逼出來的，漢室的鐵礦要也是60%以上的富礦，鬼才會玩命點鋼鐵冶煉，同樣漢室的地要都跟恆河那邊一樣雨熱同期，撒把種子，一年三熟，漢室肯定也不研究，從文明角度講，過於優渥的生存條件，並不利於文明的早期發展。
“然後，這個是國書，希望陳侯審閱之後與漢室高等貴族進行傳閱，萬望漢室同意。”格留斯恭敬的拿出國書，兩手捧着遞給陳曦，陳曦不明所以，但對方既然是交給自己的，先打開看看就是了。
陳曦打開國書，掃了兩眼，陷入了沉思，然後看向格留斯多少有些皺眉，但考慮到羅馬現在這個情況，好像確實是在沒有辦法的時候想出來了一個辦法，只是這個辦法怎麼說呢，對於漢室而言也是有利有弊。
“這個我們需要審定一下。”陳曦沉吟了一會兒，覺得還是需要一羣人一起開會討論一下。
“因爲目前局勢已經有些失控，羅馬帝國相對比較急切，所以在接下來需要迅速的執行，還請陳侯迅速審定。”格留斯不卑不亢的說道，而陳曦沉默了一會兒再次打開國書。
“兩天，最多兩天時間……”陳曦開口，但說了半截看向格留斯，最後嘆了口氣，“如果我沒猜錯，你們其實已經開始執行了是吧，這份國書是在執行的同時以最快的速度送過來的，不管我漢室這邊是否同意，到了這一步，你們都只能這麼做了是吧。”
陳曦不傻，他只是被這個國書打懵了，但緩過之後，就迅速意識到這個國書其實沒啥意義，就算漢室不同意，羅馬也會這麼做，而且老袁家應該沒有別的選擇了。
“還請陳侯見諒，當前局勢，羅馬帝國只能如此。”格留斯很是恭謹的對着陳曦開口說道，但並沒有否認這一事實。
“我能理解。”陳曦嘆了口氣說道，就是不知道袁家能不能理解了，仲國公，恐怕要面對這輩子最大的屈辱了。
國書放在几案上，上面寫着羅馬帝國準備冊封袁譚爲羅馬東歐邊郡公爵，對東歐行使包稅權，爲體現袁譚不同尋常的地位，加稱奧古斯都尊位——羅馬沒有多少擅長種田的，但袁譚，來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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