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下游戲頭盔，韓非感覺自己的身體彷彿被凍僵了一樣。
他擡起手臂，可僅僅只是擡手這麼簡單的動作都讓他感覺有些吃力。
皮膚表面涼的嚇人，過了好一會，隨着血液在全身循環，那股涼意才緩緩散去。
“如果一直以這樣的狀態玩遊戲，我的身體估計撐不了多久，必須要儘早購買遊戲倉了。”
那些專門爲富人準備的高檔遊戲倉，可以讓他們在享受遊戲的同時，調理身體，改善體質，放鬆神經。
就比如居住在智慧城區的黃贏，他和韓非同樣都喜歡熬夜玩遊戲，黃贏每次都是通宵，遊戲時間比韓非還要長，可第二天黃贏依舊能保持着旺盛的精力，這就是高檔遊戲倉的好處。
“把大量陰氣灌入鬼紋，能夠暫時加強我的所有屬性，還能減緩怨念對我的傷害。等我獲得了午夜屠夫職業之後，有了自己的刀，再加上這個能力，那我的生存能力將發生質的改變。現在就希望高檔遊戲倉能夠幫我減輕身體上的痛苦，讓我少些壓力。”
從來沒有哪個玩家會像韓非這樣真摯，爲了玩遊戲，傾家蕩產，絞盡腦汁，把命都給押上了。
打開空調暖風，韓非裹着厚厚的被子，拿出手機開始搜索——傅生這個名字。
昨夜遊戲的最大收穫就是弄清楚了上任樓長的名字，不過可惜的是他找了很久都沒有收穫……
早上九點，手機突然開始震動，迷迷糊糊剛睡着的韓非直接被弄醒。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發現是黃贏打來的。
“這老哥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積極了？難道是因爲《完美人生》六測就快結束的原因嗎？”
接通電話，韓非還沒開口，黃贏的聲音就傳了出來：“兄弟，你今天忙嗎？我聯繫到了一位以前在永生製藥工作的員工，大家想要商量一些事情。”
“永生製藥的前員工？”
“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一個瘋子？永生製藥和深空科技在測試遊戲時，曾經有位測試員誤入了深層世界，結果他後來屠殺了遊戲裡的一個小區。”
“我記得那個人！他從精神病院裡出來了？”韓非立刻清醒了過來，他比任何人都想要見到那個測試員。
“不，他死在了精神病院裡。”
“死了？！”
“具體死亡原因未知，警方已經接手調查。我這次帶你見的那個職員就是死者以前的同事，他知道很多隱秘的東西。”
“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韓非簡單洗漱了一下，便乘車趕往新滬智慧城區。
一個小時後，韓非來到了某條地下步行街。
他掃描自己的身份信息後，進入街角一家很不起眼的咖啡屋裡，這咖啡屋的名字就叫做街角咖啡。
不大的咖啡屋裡飄着淡淡的香味，整個一樓只有吧檯那裡站着一個上了年紀的咖啡師。
“韓非？”
“對。”
“他們在二樓等你。”
韓非再次掃描身份信息，通過了面部識別後纔打開門，來到二樓。
和一樓比起來，二樓裝扮的更加復古，乍一看沒有任何高科技產品，就像是很多年前那種最簡單純粹的咖啡屋。
“韓非，你可算是來了，我給你介紹一下。”黃贏熱情的將韓非拉到桌子旁邊，指向坐在角落的一個男人：“他叫豐子瑜，網名荒謬面具，是永生製藥最早參與《完美人生》內測的測試員之一。”
介紹完男人之後，黃贏又指了指韓非：“他就是我給你說過的韓非，是一名演員。”
“我在新聞上看到過他，協助警方破獲連環殺人案，還親手抓住了在逃通緝犯。”坐在角落裡的男人起身和韓非握了握手：“久仰大名。”
“我們還是直接進入主題吧。”韓非也坐在了桌子旁邊，他默默打量着豐子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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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只有三十多歲，但看着跟快五十歲一樣，狀態很差。
“這街角咖啡是我開的，在這裡我們可以暢所欲言，不用擔心被人偷聽到。”
黃贏說完拿出了自己的手機，他將手機中豐子瑜提供的資料投影在了牆壁上。
“精神病院裡那個已經死亡的測試員是豐哥的前輩，在那位測試員進入深層世界的時候，豐哥就在旁邊，他目睹了一切。”
黃贏示意豐子瑜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說出來。
再三猶豫之後，豐子瑜終於開口：“那事現在想起來我還是覺得很邪乎，當時我和張哥在進行劇情測試，一開始很正常，可是當我們在殯葬街附近的一個小區測試某個靈異分支劇情時，卻出現了意外。”
“什麼意外？”韓非把殯葬街三個字牢牢記在了腦海當中。
“那個靈異分支是隱藏劇情，叫做中邪。主要講的是一個老人思念自己的亡妻，所以就在鬼門大開那天夜裡，跑到小區四號樓某個樓道里喊魂，他的亡妻就是在那裡被小偷殺害的。”
“他從喊完魂回家後，總是肩膀很疼，喘不上氣，身體就越來越差，沒過多久就去世了。按照劇情來說，老人沒有喊回自己的妻子，是另外的孤魂野鬼跟着他回了家。”
“在老人去世後，那個鬼就住在了他家裡，開始害他們的家人。”
“老人的兒子、兒媳、女兒全都開始變得不正常起來，最後是那個小孫女看見了鬼，說家裡住着的不是奶奶，是另外一個東西。”
“這個任務就是要求玩家在小孫女的幫助下，利用各種道具，一步步驅邪，趕走那個成年人看不見的鬼。”
“作爲隱藏任務，中邪的難度非常高，十分恐怖和刺激。我們當時做的測試，就是想要看看這任務會不會對玩家造成心理創傷。”
“按照道理來說，這個任務已經被測試了很多遍，不會出現任何意外。可是當我們按照標準答案一步步完成任務時，我們突然發現劇情改變了。”
豐子瑜自己也想不明白，他的聲音中除了疑惑之外，還帶着一絲很難隱藏的恐懼。
“我們在小孫女的幫助下，過完了任務流程，那一家人也恢復了正常，但是系統給的任務完成度評級卻非常低。”
“我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光想着趕緊下班，張哥卻覺得不對勁，他又按照標準答案做了一遍任務，評級依舊是最低。”
“我催促張哥測試下一項，張哥卻告訴我這個任務可能出BUG了。”
“他好像中邪了一樣，一遍遍的做着這個任務，直到第十四遍的時候，他在任務初期就直接把最關鍵的小孫女給殺害了。”
“當時我都被嚇壞了，可更讓我沒想到的是，張哥竟然在殺掉小孫女後，直接收到了任務完成的提示。”
“你們知道這代表着什麼嗎？”
“鬼沒有按照劇情走，它從一開始就上了小孫女的身！那個鬼一直在陪着我們打遊戲，過了十幾遍的任務！”
“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在我們收到任務完成的提示後，張哥的表情發生了變化，他時而正常，時而會露出了那小孫女經常會露出的笑容。”
“我想要拉着他退出遊戲，他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不對，依舊在重複做着那任務。”
“最後我只能強行登出遊戲，然後讓他也退出了遊戲。”
“我們當天晚上就把這件事整理了出來，準備報告給上級。因爲我家在老城區，張哥像平時那樣讓我先下班，我也沒有多想。”
“可誰知道第二天我來上班的時候，發現張哥依舊在遊戲當中。”
“我產生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當我登陸游戲後，一切都晚了。”
豐子瑜緩了好久纔開口：“張哥殺了那個小區裡所有的NPC，他渾身是血，精神狀態極不穩定，身體裡好像有無數個人的意識在糾纏！”
“那就是你和他最後一次見面？他有沒有告訴你什麼東西？”韓非緊盯着眼前的男人。
“這秘密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希望你們在聽完我接下來說的話以後，可以守約帶我一起進入深層世界。”豐子瑜抿着嘴，過了好久才終於下定決心開口：“當時的張哥已經處於半瘋的狀態，他好像被什麼東西催眠了似得，遠遠的一個人在嘀咕着深層世界什麼的。我嘗試着接近他，可他看見我後直接將手裡滿是血污的刀子刺進了我胸口，瘋狂的開始叫喊——殺了復生，殺了復生，殺了復生。”
“我最開始沒有理解這句話，過了很久我才意識到，復生有可能是一個名字，或者代號。”
“我找了很多資料，最後發現永生製藥董事長傅天小時候還有個哥哥，他那個很少有人知道的哥哥就叫做傅生！”
聽到豐子瑜的話，韓非內心已經掀起了萬丈狂瀾，他做過上任樓長留下的管理者任務。
在那個無限循環的噩夢當中，上任樓長就是以哥哥身份出現的，他還有個十分招鬼喜歡的弟弟。
“豐哥，你還記得那個小區叫做什麼名字嗎？”
“它沒有具體的名字，在劇情裡被叫做死樓。不過那個小區所在的整片地圖已經被徹底刪除，想要從那裡進入深層世界沒有任何可能。”
“死樓？”韓非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他記得血色紙人和嫁衣女人當初去的地方就是死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