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裡兼職很多，你有沒有什麼想做的？”
曹京軍問着陳着，想先聽聽他自己的意見。
老曹剛纔權衡了一下，感覺這個忙可以幫。
一是他對陳着本來印象就很好，這個學生說話做事透着一股機靈但是又四平八穩的風格；
二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現在自己杯子裡泡着的，還是陳着送來的大紅袍啊；
三是陳着自身條件非常優秀，985名校的王牌專業，軍訓後就被選爲班長，對於這樣的學生，老師們其實是願意幫忙的。
對於老曹的詢問，陳着很乾脆的回道：“不挑，有份兼職就行了。”
這是又把皮球踢回去了。
不過他很清楚，這點小事既然都拿到祁政面前說了，那就不會是圖書館整理書籍或者食堂打掃衛生的工作。
真要是這種性質的，陳着找輔導員或者班主任就能解決，何必要繞這麼大一個圈子。
“你先回學校吧。”
曹京軍想了想說道：“我先問一問有什麼空缺的位置，記住手機別關機。”
這是讓陳着回去等通知的意思了。
不過，老曹雖然有些迂腐，但是相對也比較厚道，沒有說“xx個工作日”出結果這種虛詞。
陳着離開辦公室以後，曹京軍就給大學同學祁政撥去了電話。
“老曹，怎麼突然聯繫我了？”
電話另一端，祁政有些疲憊的說道。
“週六還在加班嗎？”
曹京軍先是閒聊了兩句。
“哎~，可不是嘛。”
和老同學說話，祁政就要隨意了一點：“剛開學各種活動千頭萬緒，擺在檯面上需要審覈的報告就一大摞，關鍵還要抽空寫一些工作彙報。”
祁政笑了一下，但是笑聲裡有些無奈：“本來工作就很忙，還得寫這些科室總結。”
“就不能讓下面的人動筆嗎？”
曹京軍建議道：“實在不行招兩個會寫的同志進來。”
“我們這種科室，哪裡能隨便招人的……”
祁政不想在加班的時候，多談辦公室裡的具體情況，於是岔開話題道：“說說找我什麼事吧。”
老曹這才說道：“執中有個學生今年考上中大的嶺院了，652這分數可不低啊，軍訓剛結束就被選爲班長，性格也比較穩重……”
曹京軍先把陳着的優勢都羅列出來，祁政也不打斷，默不作聲的聽着。
然後，老曹才說道：“他想鍛鍊一下自己，上大學不想和父母要錢，不僅申請了助學貸款，現在還想在學校裡找個兼職工作，你有沒有適合的職位介紹一下？”
“勤工儉學啊……”
祁政知道了，這種事對他來說完全是小菜一碟。
中大師生幾萬個人呢，那麼多吃喝拉撒學習的地方，隨便都能安插一個兼職的學生。
問題是：
祁政徑直問道：“老曹，你和這個學生是什麼關係？
關係越好，兼職的職位越舒服，不過老曹能夠親自打電話過來，應該還是不錯的。
曹京軍端起保溫杯抿了一口，溫熱的大紅袍茶湯，在舌尖上滾了一圈，然後順着喉嚨落入胃裡，渾身毛孔彷彿被甘甜的茶韻滋潤着。
鑑於陳着之前的各種表現，老曹決定既然幫了，那就幫到底吧。
“這個學生是我從事教育行業以來……”
曹京軍慢聲說道：“至少能排進前五的好苗子。”
“好！”
祁政當即就表態：“有你這樣一句話，校團委或者校工委會我給他安排一個兼職吧。”
校團委和校工委會這兩個都是非常輕鬆的部門，老曹終於放下心了，感覺爲陳着謀到一個好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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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着還在回學校的公交車上，他就接到了祁政的電話，讓他回學校後過來一趟綜合樓419室。
陳着匆匆趕到的時候，祁政正在電腦桌前敲敲打打，桌面上有些雜亂，堆滿了一疊疊的資料和文件夾。
祁政對陳着的名字沒有印象了，但是看到這張臉，依稀想起這個學生似乎在名校有約活動時見過。
“老曹和我說了你的事。”
祁政只是瞄了一眼陳着，視線又轉移回電腦上：“我剛剛查了一下，你確實是辦了助學貸款……嗯，這樣吧，校團委和校工委你挑一個，我和那邊負責人打個招呼。”
祁政的語氣裡很有自信，但是等了半天，陳着沒有動靜。
祁政以爲學生不懂這兩個是什麼部門，正要稍微解釋一下。
突然，陳着說道：“祁老師，我之前經常聽曹主任提起您，他說您不僅工作經驗豐富，私底下很愛讀書和藏書，有一種難能可貴的自律品質……我能不能在您身邊工作，這樣每天可以多和您學習一點。”
聽到陳着這樣說，祁政才正式的擡起頭，重新認真打量着這個老同學心中“排名前五的好苗子”。
“咳~”
祁政正要說話的時候，突然從外面走進一位年輕的男老師。
他臉上帶着恭敬的笑容，先和祁科打個招呼，看了一眼陳着，居然也客氣的點了點頭，然後非常恭敬的說道：
“祁科，我們外國語院的迎新活動想換成大禮堂，之前的預算不足，所以重新擬了一份活動經費申請報告，不知道您有沒有審閱？”
“嗒嗒嗒~”
祁政開始沒有搭理，自顧自的敲了會鍵盤，年輕男老師也始終彎腰等待着。
就這樣過了十幾秒，祁政才面無表情的說道：“還沒有，今晚會看一下。”
“謝謝~，謝謝~”
男老師得到回覆，忙不迭的道謝後離開。
祁政這才繼續和陳着說道：“我這裡可遠遠比不上團委和工委，忙忙碌碌不得安寧，那邊是公認最舒服的地方……”
就好像佐證祁政的話似的，很快又有一個老師過來“打擾”。
不過是個女的，她也是小心翼翼的問道：
“祁科，校學生會下個月想舉辦一個【活力奧運】爲主題的創新比賽，我們提交了預算申請，但是一直沒有得到回覆。”
祁政又恢復了那張撲克臉，自顧自的敲了一會鍵盤。
女老師面皮薄，被晾在這裡感覺都快要哭了。
過了一會，祁政才機器人一樣木然的說道：“等會上討論通過吧。”
“是。”
女老師這才紅着臉離開。
其實陳着心裡都有些同情這兩位老師，這種情況他也經歷過。
也不知道爲什麼，好像所有負責財務的人都tm愛擺着一張撲克臉，還總喜歡不愛搭理別人。
不過接二連三的有人打擾，祁政大概也想快點解決這件事了。
他把陳着領到隔壁一間小房子，面積很小很狹窄，同時還放着一臺打印機、電腦和大量的a4紙包裝。
“我們發展規劃處的老處長，他不太會用電腦，所以很多報告和講話稿他都是手寫出來，然後安排人再打印一份存檔。”
祁政解釋道：“之前呢，這裡也有個勤工儉學的學生，她的任務就是打印這些文件。不過這學期她要考研了，所以位置就空了出來。”
陳着點點頭表示理解。
2007年的時候還沒有完全推行無紙化辦公，有些即將退休的老頭老太確實用不習慣電腦，所以單位都會想個辦法體諒一下這些老領導。
“祁老師，我什麼時候上班？”
陳着馬上問道，不僅能和預算管理科科長祁政碰面，而且還能見到學校發展規劃處的老處長。
怎麼說呢，好像大學勤工儉學一個月只有300是吧。
那我給學校600，請務必把這份工作留給我！
對於陳着同學表露的積極性，祁政笑了笑：“老處長不會天天寫報告，你也不用天天過來。先填寫一下信息吧，我幫你辦個手續，有任務時候過來一下就好了。”
於是，陳着留了電話，也獲得了人生中第一份勤工儉學的兼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