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怒,乖,要不要再受綠姨的欺負。”綠弦憐惜道,溫柔的撫摸着焰怒嫩白的臉頰。
“好。”
焰怒乖巧的伸出雙手,闔合明亮的雙眸,興奮道:“怒兒不怕,怒兒不怕。”
我狐疑的望着綠弦,不解其意。
忽然,綠弦的雙眸綻放出奇異的光彩,變的像琉璃般透明。隨之,一聲清脆悠亮的龍呤聲,從她的身後響起,同時,一道綠色光劍懸浮在她的身旁。
“御風劍。”
我失聲道,心中更是疑惑不解。
綠弦的手中,緊握着御心劍的劍柄,綠色的光芒環繞劍身,像綠色的蛟龍纏繞盤旋其上,一眼望去,只覺得殺氣騰騰。
此時,焰怒的手掌心中,也出現一把小小的軒轅刀,形狀雖小,天生的凌厲霸道,卻沒有絲毫減弱。
我癡癡的望着焰怒手心中的軒轅刀,腦海中,憶起當年焰歌救我時的情景,琴瑟聲中,刀光如銀,笑語盈盈。可嘆的是美好的時光只能回味,待再回首,已經是物事人非。
甚至,我連焰歌最後一面都未見到。
不由的,心中感覺一陣難以言喻的悲傷,痠痛到極處。
“焰歌。”我心中暗道,你若是在天有知,幫助我多增取一些時間,讓我照顧你的孩子,你對我的情意,我會毫無保留的奉送給小怒。
“小怒,很勇敢哦!”
耳中,傳來綠弦輕聲稱讚着焰怒的話語,我心中升起奇妙的感覺,很不安,卻又覺得沒什麼不安。
“疾!”
猝不及防下,驚然發現綠弦居然將御心劍刺向小怒。
我出手相救,半途,卻聽見焰怒稚嫩的笑語聲。
“綠姨,謝謝你。”
我心中一驚,將伸出來的雙手又縮回去。
綠弦的聲音雜着淡淡的笑意,動作卻是陰冷凌利,像是面對的是生死仇敵。
只見綠色的劍痕一掠而逝,御心劍挾着千軍萬馬之勢,劈向焰怒手掌心中的小小軒轅刀。
“不。”
我驚呼一聲,衝上前去,卻被小怒的有些開心的表情震的呆住。
小怒的神情不懼反喜,似乎另有別情。
我遲疑不決來回望着綠弦與小怒,沉呤着,決定靜觀其變。
彷彿千潮萬浪洶涌撲來的御心劍,卻在焰怒的頭頂驟然停下來,不停的晃動着劍身,發了“錚、錚”的金鐵鳴聲。
這倒讓我奇怪,以玄宮七寶之一的御心劍的力量,應該不只如此無用,可爲什麼看上去,不敵焰怒手中的軒轅刀。
驚疑間,無意中,見雲紫兒雙眉倒豎,雙眸之中,極其憤怒,妙目如刀,似乎恨不得在綠弦身上狠狠的剮上千刀。
她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無從猜測,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綠弦所做的事情,對雲紫兒非常的不利。
綠弦對焰怒的親熱旗幟鮮明,完全不將雲紫兒放在眼裡。
也甚是奇怪,自綠弦出現後,雲紫兒就像是啞了般,閉口不言。
空氣中,瀰漫着異樣的氣氛。
似是陰霾雷雨前的漆黑,只要一瞬,就會大雨如洪。
“綠姨,小刀最近動的好厲害,有的時候,小怒根本無法控制小刀。”焰怒直視着手掌心中的軒轅刀,輕輕的道。
綠弦神情凝重,而她手中的御心劍卻漸漸的靜息,終至化爲平靜。
同時,焰怒手掌心中的小小軒轅刀,無聲無息的褪入到他的肌膚內。
綠弦眉宇漸舒,長長的籲口氣,將御心劍收了回去。
“水流雪。”
她忽然轉身,朝我勾了勾手指。
我沉聲道:“什麼事?”
“離小怒遠些。”
啊!我一陣驚愕,隨之,氣憤道:“綠弦,我絕對不會傷害小怒。”
綠弦淡聲道:“你在小怒的身旁,就已經相當於傷害小怒。”
我不解綠弦說話的含義,想仔細問清,她卻轉身,姿態極其瀟灑的離去。
心中納悶着綠弦的舉動,卻見雲紫兒顰眉一皺,待細望時,雲紫兒仍然是笑靨如花,剛纔似乎是我眼花了。
“小怒。”我暫且將心中的疑惑丟置一帝,輕喚一聲。
焰怒的態度與剛纔相比,有些不一樣,驚懼中帶着警惕,甚至,連聲音都雜着火藥的味道,“你想幹什麼?”
像是在酣睡中被突然驚醒的幼獅,對驚擾它的人都帶着敵意。
我暗歎一聲,綠弦的話語,使焰怒平白的對我起了戒心,真有些冤枉。
“你能跟我來嗎!”我的語氣帶着央求。
“不去。”
心中一沉,明知是預料中的答案,可如果不能帶他去,那我去朝堂上有何意義。
而且,有一個很重要的理由,只能焰怒能給我答案。
以前在焰國皇宮的時候,曾問過焰歌,軒轅刀是不是可以融入任何人的體內。焰歌的回答是軒轅刀的宿主只有一個,除非出現極其特殊的事情。
而現在,焰怒的手中,出現了小小軒轅刀。
若真是焰歌說過的特殊的情況,那代表着焰歌瀕臨於極度危險中。
所以,就算是強迫,我也要帶他到光明殿與焰火相見,問個清楚。
“抱歉。”我低聲歉然道,伸手抱起焰怒,急速的奔向朝堂的方向。
懷中,焰怒不停的掙扎着,拳打腳踢,口中不停的罵道:“壞蛋、壞蛋,放我下來。”
我不理會焰怒的叫嚷聲,如一陣旋風般的衝入光明殿內。
……
……
龍座上,昔日的焰火,今日的焰國皇帝帶着矜持高貴的笑容,高倨階上。
我佇立在光明殿的正中央,擡頭,冷視着眼前笑的誇張的焰火。
“焰皇。”
“皇嫂。”焰火的脣角僵硬的勾起,乾笑道:“你回來了!”
“恩。”我輕盈一笑,將懷中的焰火放下。
剛纔還對我怒目而視,用拳頭不停砸着我的胸口的焰怒,奇怪的靜止下來,乖巧的像一隻膽小的小綿羊,畏畏縮縮的,退到我的身後。
我心中一怔,若有所思的望着焰火。然後,明眸輕轉,掃掠過身邊衆大臣的臉龐,他們的神色各不相同,有的驚訝,有的欣喜,有的惱怒,而有的,嘴角噙着笑意,似笑非笑,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焰皇。”我打破光明殿內暗潮涌動的氤氳氣氛,行禮恭聲道:“恭賀登基。”
焰火驚訝的張圓了嘴巴,愣然的看着我,等了半響,方纔匆忙的說了句,“平……平身,皇嫂。”
此刻,我倒是感覺到萬分的驚愕,焰火態度不該如此驚慌失措。
將心中的愕然藏匿於心頭,面帶微笑,緩聲道:“焰皇,我想請問,你的哥哥,上一任的焰皇,是何時駕崩的,能否帶我至他的墳前。”
不知是我的眼花,還是真有其事。
我感覺焰火似乎鬆了口氣,僵硬的聲音也輕盈許多。
“皇嫂,朕的哥哥就葬在京城外的東山之上。”焰火哀傷道,眼瞼顫動,隱約可見,雙眸之中的粼粼波光,“自你失蹤後,哥哥思念成疾,身體愈來愈差,最後,甚至於顆粒不進的地步。哥哥至情至性,不願再住在宮內,便在六年前將皇位當着衆大臣的面,傳位於我,他便剃度出家,歸依三寶。轉眼過了三年,哥哥突然得窺天機,白日飛昇。哥哥離去後,朕非常非常的思念哥哥,便將哥哥平日穿戴的衣冠安放於龍棺內,埋於東山之上,以慰思籍。”
我黯然神傷的聽着焰火敘述着事情的來龍去脈,嘆息不止。
“撒謊。”
身後,突然傳來焰怒憤恨的低吼,悽風苦雨的聲音,像是被壓抑很久。
我淡淡一笑,伸手點住焰怒的啞穴,讓他不能出聲。
“焰皇,我剛纔回到皇宮。本不該來打擾君臣議事,只是,突然想起一事來,又恰好需要衆大臣在側,所以,就不顧一切的跑到朝堂上來,還請焰皇見諒。”說話間,我從懷中取出包的嚴嚴實實方形的帛布,徐徐的攤開。
一塊銀白色的玉訣,雕刻着七彩天鳳展翅半空,迎風傲翔。
七彩天鳳的玉身,散發着柔和璀璨的瑩光,盡情展露在衆人的面前。
栩栩如生的雕刻,讓人歎爲觀止。
甚至,連每一根翷羽都雕刻的活靈活現,美輪美奐。
“鳳印。”
殿上,響起一陣喧囂聲。
我對衆臣的激烈反應視若無睹,只是緊緊的盯着焰火的表情。
焰火難掩喜色,“皇嫂,鳳印原來在你的手裡。太好了,朕……”
“慢。”我忽然阻住焰火接下來的言語。
焰火不解,“皇嫂,還有何事。”
我沒有回答焰火的問題話題:“焰皇,請讓禮部大臣出列,我有話要問他。”
焰火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手掌心中的鳳印,不停的點頭,根本不在意我的別有所問。
我轉過身,面對着肥頭大耳的大臣,忍不住顰眉一皺,古話說的不假,一朝天子一朝臣,眼前肥的流油的衆人與當年焰歌手下精悍的大臣們幾乎是天壤之別,思忖中,忽然覺得奇怪,當年焰歌手下的大臣中,那個能預知吉凶的大鼻子林如海跑哪裡去了,怎麼在衆臣之中沒有見到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