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父親來到明光殿中的偏殿內,還未開口說話,父親就左顧右盼,伸手將門緊緊的掩住。
“父親,你想說什麼?”
“雪兒,你是衛道門的聖女,可你也是我的女兒,我想聽你心中真正的想法,你是否真的願意爲了衛道門而捨棄一切。”
我擡頭迎視着父親憂心忡忡的的雙眸,想說可以,卻說不出口。
“雪兒,不要因爲我,說出你心中真正的想法。”水蘭幽伸手輕輕的拂去落在流雪肩膀上的灰塵。
“父親。”我鼓起勇氣,“我不想爲了衛道門勉強做不喜歡做的事情。”
“我知道。”
父親的口氣,並不像我想的那般強硬。
我偷偷的窺視着父親的表情,還好,父親並未生氣。
“雪兒,如果你不想那樣,等一會兒出去的時候,就能焰國的太后說,你不想做聖女。”
水蘭幽鄭重的叮囑。
我輕輕的頜首,忽而想到,“父親,那你會怎麼樣?”
水蘭幽輕然一笑,“我沒事的。”
父親的神色愈是輕鬆,我心中卻愈是驚疑不定,若是如此簡單,焰國太后豈會與父親一起出現,而且來勢洶洶,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態度,
“等一下。”
我望着父親走到偏殿門前,在他準備打開殿門的時候,搶步走到他的身前。
“父親,你對女兒還有什麼需要隱瞞的,女兒的性情你是最知道的,如果現在不對我說,我會去問那個討厭的太后。”
水蘭幽愣住,“雪兒,你這是何苦。”
我靠在殿門前,半垂螓首,默然不語。
“雪兒,只是受點小小的處罰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水蘭幽微笑。
“真的。”
我用懷疑的眼神凝視着父親,企圖從他的臉上找出撒謊二字。
水蘭幽莞爾一笑,伸出手指輕輕的敲着流雪的腦袋。
忐忑不安的心漸漸放下,我輕輕一笑,抱住父親的手臂,“父親,我不想當什麼聖女,你也不要回到衛道門去,好不好。等我將母親從玄天境地帶回來,我們一家人又可以幸福的在一起。”
“流心。”水蘭幽驚呼一聲,不敢置信的注視着流雪,激動不已,“你母親是你救走的。”
我用力的點頭,微笑着,“恩,母親被我安置在玄天境地。”
“那就好,那就好!”水蘭幽鬆了口氣,神色舒展,“這樣一來,我就沒什麼可掛念了。”
不知爲何,父親的話,讓我心中蒙上一層陰影。
“雪兒,我先出去,你等一會兒再出去。”水蘭幽再三囑咐,“我先去與她說一聲,勉得她爲難你。”
“他是誰?”
“焰國太后。”話音未落,水蘭幽已經急速離去。
我遙望着父親匆匆忙忙的背影,悄悄的跟上前去。父親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天塌下來他頂着,絕對不讓我受半點的委屈,就算有事情,他也是儘量瞞着,不想讓我知道後感到傷心。
還未走到近前,殿內喧鬧的聲音,已經像炸開的鍋一樣,吵吵鬧鬧,亂成一團。
“水蘭幽,你敢背叛衛道門。”
“我並未背叛,只是人各有志,何況雪兒並不想做什麼聖女,我是衛道門的人,但也是雪兒的父親。”
“水蘭幽,你不要忘記,當年可是你執意要將雪兒帶回去扶養,並且在衛道門的祖師前發過誓言。如果你違背誓言,你不但要接受萬劍穿心的處罰,日後,如若找到你的妻子,她也要與你接受同樣的處罰。相交一場,哀家可不想你死於非命。”
“我心甘情願。”
“不可以。”我大聲道,迅速的走進殿內,來到父親的身旁。
水蘭幽吃驚的看着忽然出現在身旁流雪,不是讓她等一會再過來嗎!
我歉然的看着父親,轉身,怒視着太后。
“母后,我雖然對衛道門瞭解的不多,但是如果衛道門的聖女都如你這般,想必衛道門也好不到哪裡去。”
“啪。”
臉頰忽然一痛,我輕輕的撫摸,無法相信的看着父親,父親,居然打我。
“父親,你爲什麼打我!”
水蘭幽心痛道:“我不准你侮辱衛道門。”
“是。”
我忍氣吞聲的退到父親的身後,只能氣憤的望着太后。
氣氛,變的劍拔弩張。
……
……
“好了,我要休息了。你們都下去。”焰歌疲憊不堪的道。
現在,焰國皇宮的掌握實權還是焰歌,不管如何,還要給他幾分薄面。
太后輕哼一聲,拂袖離去。
“父親。”我扯住父親的衣角,不想讓他離開。
水蘭幽啞然失笑的看着緊緊的攥緊衣角的纖纖手指,看樣子,雪兒是絕對不肯放開的。
“水蘭幽。”
突然,一聲幽幽的如若地底十八層地獄發出的聲音在明光殿裡,悽慘的喊了起來。
緊接着,“叮咚、叮咚”的搖鈴聲突兀的響起來。
“在。”
我驚愕的看着父親慈祥的雙眸,剛纔還是炯炯有神的目光,瞬息間,好像是失去了魂魄,聲音都變的涼顫顫的。
“跟我來。”幽幽的聲音如若鬼魅般再次響起。
父親像是着了魔,用力的扳開我的手指,絲毫不顧我的疼痛。
我被迫鬆開手,望着父親僵硬着身體,一步一步的向殿外走去。
“父親。”
那個聲音很鬼怪。我追上去,攔住父親。
望着神情呆滯的父親,我痛如刀絞,大聲嘶喊:“你不能出去。”
父親將我一把推開,對於我的存在視若無睹。
無法攔住父親,我就搶在父親前走出殿外。
剛出明光殿,就見到一道炫射着黑色的光芒的劍不知從何處射來,射到半途,卻聽的“鏘、鏘、鏘”金鐵交喚的聲音不斷的響起來,長劍分裂成無數把小劍,悉數的攻擊過來。
我的後背冒出冷汗,要是我沒有搶在父親之前走出來,想必,父親早已經被這些可惡的劍射死。
“咦!”
幽幽冰寒的聲音似乎很是詫異。
我站在殿門前,掃視着空蕩蕩的四周,卻沒有發現到任何異常。
越是這樣,我心中越是無法安心。
父親現在的處境很危險。
我絕對不能拿父親的性命開玩笑。
身後,傳來“踏、踏”的腳步聲。
我回身看着呆滯着神情,僵硬着走來的父親,低聲道:“對不起。”隨即掠到他的身後,手握緊拳頭,狠狠的敲了一記。
父親的身體搖晃着,然後,仰面倒下。
我接住父親的身體,用力的將他抱到焰歌的牀榻前。
“流雪,你幹什麼?”焰歌不解。
“讓我一下。”
我用手將牀榻上的被褥掀到一邊,小心翼翼的將父親放在牀榻上。
焰歌疑惑的探過頭來,“流雪,你父親的頭上怎麼鼓起個紅包。”
“我打的。”
焰歌瞪大眼睛,張大嘴巴,半響說不出一句話。
“好了。”我將被褥扯過來,蓋在父親的身上,怕他着涼了。
“好冷。”焰歌幽怨的看着對自己不屑一顧的流雪,“我是病人耶!”
“放心。”我微微一笑,“我會照顧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