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的聲音縹緲的似乎從九霄雲外飄來,無力而蕭瑟。
“那一日,皇兄恰巧來到王府來看我,吃飯過後,我與皇兄到亭內暢談國事,閒聊之際,皇兄提起阿嬌,我便令人去請阿嬌前來亭中,接着繼續喝酒。
突然之間,晴朗的天空陰暗的像是要塌陷。
然後,我見到一位容貌嬌豔的女子突兀的出現在我的面前,她開口就問麒麟玉佩在哪裡,我怎麼知道,就說不知道,誰想她就勃然大怒,伸手就揮出一柄紅色的匕首攻向我。
皇兄急忙將我保護在身後,揮出一把大刀來擋住她的攻擊。然後,他們就打了起來。我躲在一旁,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一直以來,不論何事,都是皇兄替我擋在前面的。我也很相信皇兄的力量,沒想到,最後,皇兄居然也不是她的對手。
這時,阿嬌來到涼亭前。
那個女子的眼睛像是能勾魂似的,發着令人心寒的紅光,緊緊的盯着阿嬌。
我叫阿嬌快跑,阿嬌卻呆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那個女子從空中慢慢的飄落到阿嬌的身前,伸手用力的扯下阿嬌頸項的東西。
隔的太遠,我沒有看清,只見那個女子得意的大笑着,消失在眼前。
然後,阿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再也沒有醒來過。”
我緊握着拳頭,長長的指尖深深的戳入手心中,流出鮮豔的血液。
過好久,彷彿才找回聲音,深深的吸一口氣,“顧嬌,她怎麼樣?”
“她已經昏迷不醒好多天了。”焰火的眼睛充滿着絕望,“我不知道,她……她……”
聲音越來越低,淚,涌如泉水,順着臉頰,劃出悲悽的曲線。
“流雪,你……咳、咳……”焰歌強撐着坐了起來,俊雅的容顏充滿倦怠,“你先去看看顧嬌吧,朕不要緊。”
望着勉強能起身的焰歌,一直焦急的心稍微的平靜下來,此時,掛念在心的是顧嬌。
“你先休息,我去看看顧嬌!”
我回眸望着一旁呆立的焰火,他似乎仍沉浸於可怕的回憶中,雙眸直瞪着殿內的木柱,根本沒有聽清我的話語。
“焰王爺。”我提高嗓音,“顧嬌現在在哪裡?”
“阿嬌,她在太后居住的鸞鳳殿內休息!”焰火驚魂未定的道。
我心中愕然,顧嬌爲什麼會在太后的鸞鳳殿內休息,不及多想,起身,向殿外走去。
鸞鳳殿
我急步的走進鸞鳳殿,殿內,卻是寥寥數人,與剛纔在明光殿中的情景相比,顯的格外冷清些。
我心急火燎的抓住一位驚慌失措的宮女,她渾身顫抖的酥軟的癱倒在地上。
“快說她在哪裡?”
宮女的臉色煞白,嚇的一個勁搖頭,半天問不出一個字來。
“雪雪,”明雅扳開我緊抓的手,輕聲安撫,“你這樣是問不出什麼?”
“流雪姐姐。”
煩惱之時,恰好聽見昭兒的喊聲。
我喜憂參半的望去,是昭兒,她看起來比以前消瘦不少,肥潤的臉頰削的尖尖的,更是惹人憐愛。
想必,這段時日,她已經長大了很多。
“太好了,你來了,太后姑母已經等待多時了。”
昭兒欣喜的跑了過來,言語之間,親熱的像是見到久違的親人。
我望着昭兒的親暱的態度,心中除了有些感動,還有些說不清的錯愕,一時之間,倒不知手措。
“昭兒,焰王妃在哪裡?”
昭兒輕聲道:“在太后姑母的寢室內。”
……
……
心頭,伸起了無數的問號。我隨着昭兒來到太后寢室。
此時的擺設與以前來過時所見有些不同,以前放置五彩金鳳紫荊琉璃屏風處,現在放着一張垂着絲白雲絨帳的軟榻。
若隱若現中,可以看清有人躺在軟榻上。
我的腳步不自覺的放緩,軟榻,看上去很近,卻彷彿又很遠。
“雪雪,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背部,感覺到一種大力推搡着我走到軟榻前。
“掀開雲帳。”
一道冰冷的聲音倏然的在身旁響起。
我驚悸的望了過去,來到太后的寢室,我的視線就被那一張多出來的軟榻吸引,根本沒留意是否有其他的人。
“母后。”我想笑卻感覺脣齒之間的苦意,“焰王妃,她……”
“你自己看,她可能支撐不了多少時間了。”太后冰冷的聲音,摻雜着絲絲的憐憫,“這段時間,是我用內力幫助她延續性命,否則,她早就氣絕身亡。”
我驚愕的望着雲帳內躺着的顧嬌,她的臉色白的近乎透明,甚至,那一根根的血管都清晰的看見。
怎麼會這樣!
“她的身體其實早就已經垮掉,支撐她的可能是一種奇異的事物或者是力量。可是現在,那種事物已經被人搶走。”太后款款生姿的走近流雪的身旁。
“麒麟玉佩。”我喃喃道,一切的都是因爲麒麟玉佩。
“你說什麼!”明雅耳尖的衝到我的面前。
我苦澀的笑道,清清楚楚的再說一遍,“顧嬌被雲青兒搶去的是麒麟玉佩。”
明雅瞪着我,神情說不出的狂亂。
“明雅,你幹嘛這樣的看着我。”
望着眼前忽然變的陌生的明雅,我忍不住退後幾步,他的眼睛好像要吃人似的。
我不喜歡這樣的明雅,心念方起,手就已經握緊拳頭揍向他的額頭。
“好痛。”明雅揉着額頭,是怎麼了,怎麼好好的就鼓起大包。
“明雅,爲什麼你剛纔會那樣?”我不解。
“怎麼樣?”明雅的表情更無辜。
“就是你剛纔表現出的那兇狠的模樣!”我好奇的道,難道明雅不知道剛纔自己模樣有多可怕。
明雅用力的搖晃着腦袋,還是茫無頭緒的神情。
“不理你了。”我將明雅推到一旁,俯下身體,淚珠含含的凝視着顧嬌,“阿嬌,阿嬌。”
迴應是令人窒息的靜默。
“沒用的。”太后冷道,“她現在只是活死人,就算喚醒她也只是加速她的死亡。”
我伸手輕輕的撫摸着顧嬌鋪散在牀邊的如霜白髮,心,突然很冷。
猶記青絲墨,菱鏡照鬢墨,哪知人情冷,誰憐此時霜。
“謝謝你,母后。”
“啊!”太后意外的道。
“謝謝你能用內力支撐着阿嬌。”
“不用謝,其實,我也是有目的的。”太后淡淡道。
“我仍然要謝謝你,在阿嬌活着的時候讓我見到她。”
“不過,現在已經不需要。”太后輕笑,“我已經知道答案了。”她走到軟榻前,伸出食指,點在顧嬌的太陽穴上。
“你想幹什麼?”
我吃驚的一把抓住太后的手腕。
“反正她也挨不了多少時間。”太后漠然,“乾脆讓她還清醒的時候,你與她說些話。”
“不會的。”只是被雲青兒搶去了麒麟玉佩,若是我能搶回來,或許,顧嬌會有救。
“流……雪。”
微弱的聲音如若蚊聲,差些讓我誤以爲是聽錯了。
“阿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