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於妖怪那悲慘的經歷中,我根本沒反應過來,就見她突然的面色兇惡的撲面而來,一剎時,腦子裡一片空白,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來到了我的面前。
就在她的手就要抓到我的一瞬間,卻突然停住,跳離了我的面前,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見她臉上一會兒悲傷,一會兒詭異,只聽見她一個在說着話。
“不準,我不准你傷害他。”這聲音裡帶着倔強。
“你的身體都被我佔領了,過不了多久,你也就會魂飛魄散。”這個聲音異常尖銳,聽着好刺耳。
“你休想,我不會讓你輕易得逞的。”
聽到這些話,我明白,不準妖怪傷害我的是顧仇,她的靈魂還在身體裡,只不過被妖怪壓住了。有什麼辦法可以救顧仇的呢?
“雪兒,你快點想想辦法啊?”我心裡一個勁的對色狐狸道。
“主人,像我們妖怪也分爲幾等的。像這種雖然可以附身,但也只是屬於次等的妖怪,只要找到她的本體,毀了它,就可以消滅了,我正在找它的本體。”雪兒的話並沒有讓我的心平靜下來,看妖怪那詭異的面孔停留的時間越來越長,不能再猶豫,好好想想妖怪所說的那些話。
妖怪說過被什麼東西打到頭上,那會不會與這個有關的呢?當時打她的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
我見妖怪正朝自己雖然很慢但仍然一步步的走來,她不是說過她只殺漂亮的男人,我要說出我是女子的話,妖怪會對我怎麼樣。
“等一下,我不是漂亮的男人,我是女子。”我情急之下,取下頭上戴的帽子,將白色的玉冠拿開,任由一頭如絲般的秀髮散落而下,手上緊緊拿着玉冠,望着妖怪。
那妖怪見我居然是女子,頓時停住了腳步,怎麼會這樣,轉眼之間,男人變成女人,現在殺還是不殺。
“你是女子。”妖怪本來眼睛正凶狠的望着我,但在見了我的真實的身份後,逐漸變化,目光中的狠意漸漸消退,本來高舉的雙手也慢慢的落下來,指甲也開始慢慢的變短。
我見事情有轉機,急忙點頭,就怕點晚了她會撲過來。
妖怪呆呆的望着我的容顏,“你好美!”。
本來滿心的忐忑不安的心情在聽見妖怪居然讚自己的容顏的時候,我下意識的謝道:“哪裡,你誇獎了。”
我與那個妖怪在說完話後都不禁一呆,這是怎麼一回事,她不是要殺我嗎,我心中暗自嘀咕。
妖怪也昏了,怎麼一回事,看了她的容顏居然下不了手,但是她的確美的不可思議,“鏡湖水如月,耶溪女如雪。”在世的時候也曾經非常美麗絕倫,也喜歡讀些書籍,記得在一本書上看過一位大詩人所寫的詩,但是根本不相信世上有如此美的人,但現在相信了。
“新妝蕩新波,光景兩奇絕”。這首詩我知道,便接口說了下句。
我望着妖怪,妖怪也望着我,漸漸的,我心中的懼意慢慢的消失,對她也不是那樣害怕了。
慢慢的,我輕輕的笑了起來。
妖怪見我居然不怕她,忍不住問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好傻,到現在還喜歡那個殺害你與你父母的男人。”我直截了當的說。
“你亂說,我怎麼可能還會喜歡他,我恨不得吃了他。”妖怪聽見我說的話,激烈的反駁我,妖怪附身在顧仇身上,情緒的激動,使得顧仇一頭絲綢般光潤的秀髮開始站立起來,浮在空中,雙眸間又見鮮紅。
現在的我反倒不是那麼的害怕了,我柔聲的道:“你坐下,聽我說好不好,我沒惡意的。”
妖怪呆呆的看着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聽她的話,乖乖的坐下來。
“你爲什麼現在只想吃漂亮的男人啊,是因爲在恨他嗎?”心中對妖怪反而沒有了那種恐懼的心情,我走到了妖怪的身邊。
“主人,不要過去,危險。”聽見心中傳來了雪兒緊張的聲音。
“不要擔心,我不叫你,你就不要過來,知道嗎?”我安慰着雪兒,並叮囑它。
“可是,主人,她是妖怪啊。”聽見雪兒關心的聲音,我知道它是關心我。“妖怪並一定全都是壞的,也有好的啊,我看她,並沒有那樣壞,這樣吧,你就在旁邊好好的呆着,一有危險你就馬上來救我,好嗎。”
“是,主人。”雪兒第一次聽見居然說妖怪中也有好的,以前雖然在玄天境地中沉睡,但是靈體有時也會出來玩一下,因爲自己是玄天境地的守護神獸,所以可以自由的出入玄天境天,不受限制,但是回想起來,自己雖然是神獸,但是也算是個妖怪一類吧。
聽着主人的話,雖然擔心主人,但是對主人的感覺反而更加好,以前自己只是爲了她是玄天境地挑選的人而跟隨她,但是從現在開始,不管會發生什麼事,自己一定會對她將誓死忠誠,以九尾白狐的名義發誓。
當時我並不知道,因爲我的這些話,會使雪兒從今以後對我誓死相隨,永不離棄。
“那你現在還記得他長什麼樣子的嗎。”我在妖怪旁邊坐下。
“當然,他化成灰我也記得。”妖怪也不知道爲什麼,見了她居然是女兒身的時候,敵意好像也消失了。
“爲什麼你還記得啊?”我反問道。
“這種仇恨我怎麼可能忘的了。”怎麼會問這個問題,妖怪納悶。
“那你還記得你父母的樣子嗎?”我接着問。
“我父母?”妖怪仔細的回想起父母的樣子,爲什麼,爲什麼,居然記不得父母的樣子了,想起這麼多年,居然從來不曾記起父母的樣子。
“你雖然口口聲聲的說恨不得吃了他,但是其實你一直都還在愛着他,沒有這刻骨的恨,哪來這麼多年對他的容顏的不忘。”
“不,不,你胡說,我怎麼可能還愛着他。”妖怪發現自己居然找不到藉口來反駁他,怎麼會這樣,他害得自己這麼的慘,爲什麼自己到現在還記得他。
我沒有再說下去,只是靜靜的側頭注視着她,看着她由激烈的態度慢慢的變得開始平靜,看着她漸漸的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或許你說的對吧,幾百年來,我不曾忘記過他,因爲我想起來,我忘記問過他的一句話。”她的話猶如迎頭痛擊,讓自己一直在鎖在心中的的東西放出來,原來不管他如何對自己,自己還是那麼的傻。
“什麼話,讓你幾百年來一直停留在這裡,不能超升。”
“唉,以前早已經灰飛煙滅了,他也不知道在哪了,這句話也不用說了。”妖怪嘆氣道。
“假如你還遇見他,你會如何,你會說嗎?”我問。
我會說嗎?聽見我的問話,妖怪問自己,卻發現自己沒有任何答案。
“已經幾百年了,不想再說了。”妖怪凝望着天上的月亮,不知道是對我說,還是對天上的月亮說,或也是對自己說吧。
“我不想殺你與你朋友了,我會從你朋友的身體裡出來的,你們在屋子裡慢慢休息吧,屋子是真的,這裡是我布的結界,東西全都是真實的,屋子裡的裝飾的樣子也是我曾經在世時候所住的閨房的樣子。”妖怪感覺自己對她說了這些話後,心裡頓感清鬆不少,也不想再殺什麼人,天還沒亮,等天亮了自己會放她們走的。
“謝謝,你不要再殺人了,好不好,你有沒有想過,被你殺死的那些男人並不全都是壞人,也有父母,也有愛人,你這樣,豈不是讓那些人也爲之痛苦一生嗎,就算殺死他們,你仍然會痛苦,仍然無法忘記那個人啊!”明明知道自己能逃過一劫已經是很幸運,但是我仍然無法阻止自己對妖怪說道。
“哈哈,我放你,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你還不知足,還想勸我,小心我改變主意,殺了你。”妖怪聽見我的話後,惡狠狠的說。
我沒有再接着說,只是靜靜的看着她。
看着我如光茫般流光閃耀般的黑眸,眸中沒有絲毫害怕,也沒望見絲毫對自己的厭惡,只有那濃濃的痛惜、可憐。
“我不殺人,吃什麼啊。”越說聲音越小,妖怪低聲的道。
我想過好幾種答案,但是卻沒想到是這種答案,這叫我怎麼回答,對了,還有色狐狸啊!
“色狐狸,過來,我有話要問你。”我不知道該對着哪個地方喊,只好對着空白的地方大聲喊道。
一道白光從屋子的後邊如閃電般撲至我的肩上,雪兒很親熱的摟着我肩,不停的用尾巴拍打着我的背部。
“好了,你也看到了,這個妖怪需要食物,有沒有不需要殺人就可以得到的食物呢。”我將肩上的雪兒拉下來,摟在懷中,親熱的撫愛着它那如雪般柔軟光潔的毛髮。
妖怪見了白狐心中一驚,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是初一見面,這隻狐狸給自己的感覺與以前所見過的狐妖根本不同,看起來雖小,一雙深藍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光彩奪目,讓人歎爲觀止,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凡之類,看來,幸虧沒殺眼前的這個宛如天仙般的女子。
“妖怪,你的原身是什麼,告訴我我才能告訴你可以吃些什麼?”因爲她是妖怪,色狐狸雖然不能說話,但是神念卻可以讓她知道自己話。
妖怪早在看見白狐雪兒的時候,心裡已經有些害怕了,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她要是知道白狐雪兒是玄天境地的守護神獸的話,此刻早已經跪下了。
雖然心中的害怕,但是妖怪猶豫半響,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本體。
“那條小溪裡有一個花瓶,是當日他用來打我的頭部的,我也不知道,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在花瓶裡,爲了怕人家毀壞我的本體,我就將它藏到溪裡,每殺一個人就將他的血的一半放至溪裡,形成血界,保護着我的本體。”
“啊,這麼說,你是因爲恨意與愛意的不能消失,而形成怨念而停留在花瓶裡,因爲時間太長,而形成的念妖。”白狐雪兒道。
“差不多吧。”妖怪回答。
“這樣的話,其實你不吃人也可以生存的,但是……”。
“怎麼了,雪兒。”我聽見色狐狸話只說到一半就不說了。
“其實只要給她玄天境地的玄果,就可以讓她百年不吃人了。”雪兒說。
“那就給她啊。”既然可以讓她不再造殺孽,那豈不是很好的事嗎。
“可是玄果不能輕易給人的啊。”雪兒道。
“爲什麼?”我好奇的問。
“暫時不能說,但是以後我會告訴你的。”雪兒根本不理會我的好奇,根本不對我說。
“給她吧,她殺人也是沒辦法啊,她也好可憐哦,再說,你只是給了她一個玄果,可是卻救了好多人,玄果再珍貴,與人命相比,也不能相比啊。”
“那好吧,這次我就去拿了,玄果很珍貴的,你以後不要再隨便給別人了。”雪兒無奈的點頭同意,但怕我以後還是隨便拿玄果送妖或送人,再三叮囑道。
“好了,我知道了。”我隨口敷衍了事。